日前,馬斯克展示Neuralink賽博豬,馬斯克的“小豬佩奇“都開始用植入芯片了,那么人類使用植入芯片還有多遠?使用植入芯片安全嗎?會不會被壞人控制?會不會機器人以后統治人類?
當格特魯德在舞臺上圍著一支筆嗅來嗅去時,我們可以看到設備傳輸出來的數據,顯示小豬腦部活動情況。
藍色部分為大腦活動 馬斯克說,格特魯德植入芯片已經有兩個月了,到目前為止生活愉快。
格特魯德的快樂生活表明,Neuralink的最新腦機接口技術,與2019年首次亮相的產品相比,已經更加接近實現馬斯克的雄心壯志了。
馬斯克的雄心壯志
Neuralink成立于2016年7月。在此之前,馬斯克就一直表示自己對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十分憂心忡忡。甚至,他還公開說,人類沒準會成為人工智能豢養的家庭寵物。“神經織網”技術或許是人類與人工智能匹敵,并改變這種可怕命運的一個好辦法。(想象一下電影《終結者》里那個覺醒的天網,一心視人類為威脅,想要鏟除全人類。)
“我可不喜歡被人工智能當做寵物養著。但是我們有什么解決辦法呢?我相信,最好的辦法或許是在人類的大腦中植入一層AI,”馬斯克說,“大概就是神經織網這種東西。我相信未來這一定會變得十分重要——但我不知道是否有公司正在認真研究這個東西。”
馬斯克的設想是,神經織網可以“很好地”與人類身體其他部分“共生”,即把生物大腦與數字智能完美結合。
事實上,馬斯克說的神經織網源于蘇格蘭科幻小說伊恩·班克斯在1987年出版的小說。班克斯詳細地描述了一種覆蓋人類大腦的未來神經網絡,通過這個網絡,人們可以對神經元進行編程。
三十年不到之后,在2015年,一篇發布于《自然納米技術》雜志的科學論文為班克斯的“神經織網”提供了實際的科學依據。論文提到了一種腦機交互的概念:向活著的大鼠大腦植入一個柔性電路板,以跟大鼠大腦中的神經元進行交互——聽著是不是跟格特魯德腦子里的設備有點相似?
“我們試圖模糊電子線路板和神經線路板之間的區別,”哈佛大學研究人員兼該論文的共同作者查爾斯·雷波說,“我們在奔跑之前得先學會走路。但我們相信,我們可以顛覆我們與大腦交互的能力。”
科幻背后的科學
馬斯克為Neuralink規劃的愿景極具未來主義。他在周五發布會上提到了Neuralink的未來科幻用途。他說:“未來將會很奇怪。在未來,你將能夠保存和恢復記憶。你基本上可以備份你的記憶,然后再恢復這些記憶。你可以把它們下載到一個新的身體或者機器人的身體里。”
要不是說這番話的人是馬斯克,大家一定以為這人科幻劇看多了。就連馬斯克自己也覺得,技術發展走向越來越像《黑鏡》了。
雖然馬斯克想象力豐富,也經常不吝嗇分享自己對未來的暢想,但這并不意味著Neuralink的工作都是空中樓閣。相反,Neuralink的研究不僅有科學依據,而且Neuralink的研究領域也有其他科學家在努力。
Neuralink成立之初,以醫療健康領域為主。比如,幫助人們應對大腦和脊髓損傷或治療自閉癥和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癥(ASL)等疾病。這可能嗎?
馬斯克回答說,Neuralink有這個潛力。事實上,深度腦部刺激或通過植入大腦的電極治療,已經用于治療顱腦創傷。很多患者已經接受了這類手術,并且結果還挺有希望。另外也有積極的跡象表明,這類技術或許對治療自閉癥有幫助。在多數病例中,將電極植入自閉癥患者的大腦有助于改善政治。只不過治療ALS,就有點牽強。Neuralink的前員工維克希·吉爾哈說,用腦機接口治療這種病不太合適,因為ALS影響的大腦區域更廣泛。“我們更傾向用藥物來治療ALS,”他說。
除了治療腦損傷和自閉癥外,Neuralink的設備還可以用來治療上癮和抑郁。這也是有真的。神經科學家一致認為,將電極植入大腦可以緩解這些癥狀。其實,除Neuralink之外,其他科學家也在做這方面的研究。這種治療方法包括在大腦內囊位置植入電極,通過刺激與前額葉皮質的連接來改善認知功能。明尼蘇達大學的精神病醫生和生物醫學工程師阿里克·維奇說,全球大約有200名患者已經在嘗試用這種技術治療抑郁癥。另外在美國等一些國家,也有阿片類藥物成癮者用將電極植入控制成癮的大腦區域,來治療成癮。不過,也有科學家雖看好這項技術,但仍認為需要更多實實在在的療效數據來證明其可用性。
強迫癥的福音!Neuralink或許也可以緩解強迫癥。雖然科學家們還在努力研究技術怎么起作用,但這不妨礙大多數科學家相信Neuralink和其他類似技術在這方面將大有作為,因為目前針對強迫癥和相關疾病的藥物很少。未來Neuralink還直接向人類大腦流傳輸音樂。盡管這個聽上去十分科幻,但神經科學家卻說:“技術上十分可行”呢。
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。最重要的是,Neuralink的設備可以植入人類大腦。7月份的時候,馬斯克說,我覺得,Neuralink將可以“在未來一年內給人類大腦植入神經連接”,并且FDA已經已將Neuralink的設備指定為突破性設備,意味著之后在整個開發過程中Neuralink可以從FDA獲得反饋。
研究人員賈斯汀·桑切斯說,全球大約有20萬人在腦中植入了某種神經技術。這項技術目前來說,其實已經較為成熟。唯一的問題是,明年在人類身上做測試能不能得到FDA的批準。
至少,馬斯克不用擔心找不到志愿者。已經有Twitter網友表示“已打好腦洞等待接種Neuralink”……
Link V0.9和外科手術機器人
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,馬斯克和Neuralink在《醫療互聯網研究》雜志上發表了一篇論文。論文詳細介紹了在大鼠身上測試的兩個神經網絡系統A和B。系統A可以插入1500多個電極,系統B可以插入3000多個電極。論文里描述了一只連接了B系統的大鼠,它的腦袋上頂著一個USB-C插槽,可以自由移動。研究小組還在論文中寫道,現在已經開發出具有大量“通道”的線路板(多達3,072個柔性電極),可以使用外科手術機器人——縫紉機機器人——將其植入大腦的外層或皮層。
腦袋上頂著USB-C插槽的大鼠
一年后,馬斯克帶來了第二代Link V0.9設備和胖乎乎的外科手術機器人。和原來放在耳后的設備不同,Link V0.9這款設備更為完善,可以裝進顱骨上一個洞中挖出的小空腔之中。馬斯克說:“它就像一個裝在你頭骨里的Fitbit,上面有很多小導線。”
去年與今年的植入對比
這款設備可以通過1024個穿透腦細胞的柔性電極與腦細胞交流。馬斯克說,這個“大約一枚硬幣大小”的設備能夠讀取大腦活動,也不會對大腦造成任何持久損害。電池的續航時間為一整天,可以通過藍牙直接連接到智能手機上,也可以像智能手機那樣進行無線充電。
與Fitbit、Apple Watch和其他可穿戴技術一樣,馬斯克認為,除了直接的腦機通信,神經連接還能給健康帶來好處。他說,神經芯片可以測量溫度、壓力和運動情況,這些數據可以在心臟病或中風發作之前給予用戶警告。但僅從當天的演示來看,芯片只能實時輸出腦部活動信號,接收信號反饋或者腦機互動還有待開發。
既然說好了計劃明年在人腦上打洞裝腦機接口設備,那怎么少得了專門的外科手術機器人呢?
這個看起來有點憨厚的圓形聚碳酸酯科幻設計的腦外科醫療機器人,實際上是溫哥華工業設計公司沃克工作室(Woke Studio)的作品。馬斯克的工程師和科學家負責創造底層技術,而沃克工作室制造了機器人的外觀和用戶體驗。
Neuralink醫療機器人的特點是通體干凈的白色(需要確保無菌)、弧線的設計以及光滑的表面,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先進的技術能力,但同時也給人帶來一種撫慰的感覺。
馬斯克說,這臺機器人可以用一小時左右的時間給人腦植入Link V0.9設備,而且都不需要全身麻醉。
三只小豬
為了演示最新研究成果,馬斯克在直播上請來三只小豬現身說法。
第一只小豬叫喬伊斯,沒有植入任何東西;第二只小豬,就是我們的第一只賽博朋克小豬格特魯德,植入了可以監控她鼻子里神經元活動的設備;第三只小豬叫多蘿西,植入過設備后來又取出了。馬斯克指著多蘿西說:“多蘿西證明,你可以植入Neuralink,然后再取出Neuralink,之后仍然可以健康快樂地生活,跟其他正常的小豬沒什么兩樣。”他還補充說,這一點對人類而言,很重要,因為說不準哪一天你想拿走或者升級腦子里的植入設備呢。
紐約費恩斯坦醫學研究所的蒂米爾·達塔-喬杜里說:“他們的特別之處在于,這幾只小豬看上去很快樂,蹦蹦跳跳和正常小豬一樣,數據也可以無線傳輸。其他人如果想做同樣的事情的話,他們可能會把動物在手術臺上麻醉了,數據線從腦子里伸出來。”
盡管展示的成果令人印象深刻,但仍不足以證明設備就是安全的。馬斯克說,做植入手術時,大腦出血相對較少。“你大概只會感覺到被扎了一下。當然,會流血是一定的,不過傷口非常小基本不會流很多血。”
“他們淡化了手術可能對大腦造成的潛在傷害,但是這種傷害在人類身上不容易觀察到,更不用說豬了,”達塔-喬杜里說,“你怎么知道做了手術的小豬不會被歧視,不會因為行為舉止怪異而被同伴們孤立呢?”
說到技術的未來用途,Neuralink團隊希望腦機接口可以幫助眼部受傷的患者恢復視力以及緩解疼痛,乃至備份記憶和實現心靈感應。
我們知道,在醫療方面,腦機接口的用途確實有一定的科學依據。事實上,腦機接口也并非Neuralink首創——早在2006年的時候,腦機接口已經存在并植入到患者腦中。但Neuralink的最大貢獻是他們的技術創新:包裹在電極內的纖薄柔性電線,可以識別大腦活動。
達塔-喬杜里說,像馬斯克提到的繞過損傷的脊柱讓癱瘓的患者重新站起來,和Neuralink相似的設備已經能夠做到這一點。所以,Neuralink能做到這些也在情理之中。
但是像閱讀記憶或者備份記憶這些事情,就需要我們對大腦有更詳盡的了解,以及相匹配的先進技術。但是,達塔-喬杜里說,這些我們都不具備。
“我覺得他們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,這對他們來說將會是一場艱苦的戰斗,”他說,“但是這個雪球總會越滾越大,最終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,一是品牌的優勢、二是有伊隆·馬斯克的名氣在。”
黑客攻擊了你的腦子
在腦子里植入芯片這個場景,在電影作品中也經常出現。比如幾年前的電影《王牌特工》里,最后種了芯片的那些人用生命奉上了一場煙花秀。
真到了要往人腦中植入腦機接口時,更多的問題不能視而不見。雖然植入式的腦機接口在很大程度上仍處于理論階段,Neuralink的設備什么時候能在人類身上進行試驗也是個未知數(雖然Neuralink表示希望在明年能開始測試),但已經有不少專家對腦機接口的安全風險做了大量研究。比如劫持你的腦子,控制你的思維,屏蔽外界信息,或者根據腦機集成的程度控制你的運動功能等等。甚至,對方也可能利用這些攻擊對用戶大腦造成傷害。
在自動駕駛汽車越來越多地走進大眾視野之時,我們經常會有這樣的一個未來擔憂:黑客遠程劫持了我的特斯拉!我的車現在不見了。或者更馬斯克式的一個擔憂則是:我的特斯拉不聽我使喚了,我的特斯拉想要造反撞死我……
我們現在的世界已經面臨諸多網絡安全的挑戰,但Neuralink和其他腦機接口技術無疑會帶來新的安全問題,以及潛在的災難性安全漏洞——操作系統有漏洞不足為奇,腦子有漏洞?想想都可怕。
以前黑客是劫持你的社交媒體賬戶亂發帖子(比如在Twitter上發帖騙取比特幣)或者劫持你的電腦、手機甚至自動駕駛汽車去干壞事,未來黑客可能就是劫持你的腦子,控制你的思維和行動。
腦機接口技術無疑是一大突破,可以讓殘疾人重新站起來、直接向大腦播放流媒體音樂等等。但是,個人層面的新制度、新安全措施和新的心理機能也需要相應的發展,好為腦機接口的使用鋪平道路。
對于腦機接口的未來,安全問題還算比較容易說得清楚,也是可以努力解決的。但是每一項新技術,都不可避免地伴隨著道德倫理問題和哲學問題。
這項技術或許會嚴重影響個人個性的發展和個人自主權。簡單來說就是,你怎么知道我們是不是在和真實的自己對話?怎么把孩子撫養成人而不是成機器?把你的記憶復制植入另一個人的腦子之后,這個人還是你嗎?這是否也意味著永生的可能性?還有其他更多現實的問題——國家安全問題、地緣政治問題、社會問題、不平等問題等等。所有當今社會面臨的種種問題,在腦機接口時代,都會被放大。這些都是未來我們需要面對的挑戰。
想象力可以沒有邊界。但技術不能沒有邊界。至少在地球上,馬斯克的賽博朋克夢實現起來有難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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